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婚姻的底线是互相尊重。但这需要在彼此平等的状态下才能做到,这个平等不只是一个抽象的理念。
首先,它体现为话语权和支配权的平等,当一对夫妻拥有平等的话语权和支配权时,在决策时就没有办法由某一方独断,大家就只能通过协商、讨论、听取对方的意见才能达成,所以,凡是彼此“好商好量”的夫妻,背后一定是话语权和支配权的平等。反之,如果一方的话语权和支配权大于另一方,掌握更多话语权和支配权的那一方,就没有什么必要去在意另一方的意见,家庭里的独断专行就会发生。在杨子霸道表现的背后,就是黄圣依话语权和支配权的丧失。
其次,平等更体现为价值的平等。这个价值平等倒不一定表现为财产平等,而是彼此对对方价值的评价是平等的。比如,虽然一方收入比另一方高,但高的一方依然认同另一方有着跟自己一样的价值,收入的差异,不会破坏彼此价值评价的平等。但如果一方认为另一方的价值低,那么,就算对方的收入比自己高,依然会对对方嗤之以鼻。就像黄圣依无论带货的成绩怎样高于杨子,杨子依然否定她的成绩,其实,本质上是因为杨子对黄圣依的个人价值的评价很低,而对自己的价值评价很高。
在夫妻关系中,一旦一方对配偶的个人价值评价走低,那么蔑视、无视和忽略就是必然发生的事情。人们不会尊重自己认为价值含量低的人,更不会珍惜自己认为价值含量低的人,因为一旦我们认为一个人或某样东西价值很低,我们就根本不害怕失去TA。对于不害怕失去的人或物,我们怎么可能做得到时时关注、样样呵护,在意对方的感受和需求呢?
相比于在婚姻中丧失话语权和支配权,被对方认定价值含量低,是更为严重的问题。因为丧失话语权和支配权,未必意味着对方小看你的价值;比如在很多夫妻关系中,虽然一方很强势,但只要并不小看对方的价值,就能做到尊重和珍惜。可是,一旦被对方小看你的价值,你就无法得到对方的尊重和珍惜,本就微弱的话语权和支配权,也会丧失得更加彻底。
杨子和黄圣依的夫妻关系非常鲜明地表现出这个特点。杨子对黄圣依的种种轻视、无视和忽略,其根本原因就是他对黄圣依个人价值的评价很低。因为对她的价值评价低,自然会不尊重、不珍惜、不在意。
至于杨子为何对黄圣依的个人价值评价如此之低,就不是我们所能猜测的了。
但我们需要注意的是,很明显,黄圣依本人对自己的价值评价也不高。因为,只有自我价值评价偏低的人,才会面对别人的不尊重、不珍惜、不在意,表现出过度的宽容和忍耐。面对杨子咄咄逼人的各种公然表达的控制、优越、蔑视和不在意,黄圣依虽然不悦,但经常用沉默表达着忍耐和无可奈何。很多人认为这是黄圣依出于财产的考虑,但也许发生在黄圣依身上的问题要严重得多,那就是自我价值评价低。
黄圣依的这个问题其实非常普遍,虽然形成的原因各不相同,但很多人对自我价值的评价都很低,即没有能力认知自己的好,只有能力认知自己的不好。如果我们认为自己不够好,那么别人对自己不尊重、不珍惜,自己就会在潜意识中觉得合理。那些自我评价很低的人,面对不公平的对待,大多表现出黄圣依式的默默忍耐和无底线宽容。
客观而言,黄圣依无论从才华、相貌、能力各方面都不差,她为何产生如此之低的自我评价?虽然我们并不能贸然猜测她的成长经历,但有一点需要注意:虽然黄圣依是位明星,但她大概率像很多普通女孩,特别是那种父母要求比较高的普通女孩一样,在成长过程中没有得到过充分地认可。父母过高的要求,可能让她在自我认知层面一直觉得自己“不够好”。这样的女孩对于别人说自己“不够好”,是很能适应和接受的,相反别人的表扬、重视和赞美,倒有可能让她诚惶诚恐。
由于杨子的年龄比黄圣依大很多,他在阅历、财富方面的优势,让其在关系初期阶段就在黄圣依面前表现出优越感和控制欲。如果那时的黄圣依属于自我意识旺盛、自我价值评价高的女孩,她会在杨子第一次表现出优越感和控制欲时本能地表现出反抗;相反,如果她的自我价值评价低,那么,她不太会有这样本能的反抗,因为自我价值评价低的人,天然容易接纳强势、控制的一方。
于是,对方的优越感和控制感,因为没有遇到阻碍而逐步走强,她能够应对的只能是调动更多的忍耐、宽容和承受。而她的忍耐、宽容和承受,又进一步纵容了对方肆无忌惮的优越感和控制感,在他们之间,这个悲剧性的恶性循环大概率就是这样形成了。
所以,在杨子和黄圣依之间出现的问题,并不是财富多少这么简单。也许追溯到一个女孩的成长经历,以及她为何自我价值评价过低,才会对人们有更多的启发意义。
(华东政法大学文伯书院教授、多档情感综艺观察员 杜素娟)